奥伯帝国,冰冠领,冷砂镇
雪莱引导着瓦伦汀娜和艾瑞丝的车队在冷砂镇休息了一个晚上,为了保护这两个地位和代表意义都十分深重的女孩,雪莱在她们的房门外守了一个晚上,虽然其中发生了某些小插曲,但是雪莱并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天清晨,瓦伦汀娜从会客厅的沙发上醒过来,由于会客厅也有供热的魔动法阵,所以她并没有觉得冷,她拖着迷迷糊糊的身体走回自己的房间,然后看见了三条懒虫在温暖的房间里趴着。
“该起床了……”瓦伦汀娜清醒了一些,然后轻轻坐在自己妹妹的床边,慢慢的拍着她白皙的面颊,温柔的喊着。
“唔……”艾瑞丝一副不愿意起床的样子,“到早上了吗?”
“瓦伦汀娜小姐你居然起得这么早……”瑟尔一睁眼,看见瓦伦汀娜的身影,便将一旁的安娜摇晃起来,身为贴身女仆的她们却比主人起床得还晚,这是略微有些失礼了。
“不要慌啦,再睡一会也没没有事的。”瓦伦汀娜看出了瑟尔有点慌乱,安抚道,“我昨晚做噩梦了,所以没怎么睡好。”
说着,瓦伦汀娜回忆起昨晚的噩梦,梦中破碎的世界,遮蔽了天空的双翼,如同世界本身般巨大的龙的影子,那个十分熟悉但又感觉十分模糊的歌唱的女孩,还有最后的,支撑起世界的巨树。
然后,瓦伦汀娜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个即使摔下山崖,深处酷寒的山谷中,却顽强的活了下来的故事,故事中的主角,在面对死亡时候的不屈,还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感,她一想起就如同自己再感受了一遍一样。
突然,瓦伦汀娜的脸红了起来,她想起自己感受到劫后余生的喜悦后却做出了一个令自己的他人都十分尴尬的事情。
“我昨晚……怎么还能睡得着啊……”瓦伦汀娜突然用身上的毛巾捂住了自己的脸,发出了对自己的质问。
“姐姐你做的噩梦有那么严重吗?”慢慢起身的艾瑞丝揉揉惺忪的睡眼,因为她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所以认为瓦伦汀娜是因为噩梦太可怕了才会质问自己为什能睡得着。
“不……不是这个意思啦……”瓦伦汀娜立刻否定,然后从床边起身到一边的衣柜旁找寻衣物以掩饰自己脸上的红晕。
瑟尔察觉到了大小姐的异常,但是因为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加上她的尊卑观念,她也不敢点出,虽然大小姐二小姐待她和安娜如同自己的姐妹,但毕竟她们的身份是女仆,即使平日里亲昵无间,最基本的地位观她还是有的。
“我记得我们带来的东西里有安定精神的黄金树果汁,大小姐您要喝一点吗?”安娜一遍帮艾瑞丝理顺头发一边询问。
“啊,不用啦。”瓦伦汀娜也是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说道。
艾瑞丝的[侧写]这个时候非常不自觉的发动了,她的[侧写]技能是通过对象的表情神态动作以及周围环境等各种细微变化来推测对方所经历的事情和心里所想,她稍微花了点时间来侧写,之后白皙的小脸先是猛的一红,然后她便侧写出了昨晚发生过的情况,在脑海中列出了无数姐姐被她点破之后羞愤得哭出来的情形后,脸色上的绯红在她的沉默中慢慢的消去。
“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艾瑞丝如此想着。“不然姐姐要是知道这件事被第三个人知道了,可能会害羞得哭出来吧。”
艾瑞丝还是明白自己姐姐的性格的,是那种最典型的容易被感动也容易被弄哭的类型。
至于瓦伦汀娜,她因为脑海中无比的混乱,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还有[侧写]这个固有技能。
一般情况下,固有技能由于是秩序之神赐予生物们的先天的宝物,被刻印在灵魂之中,其数量和效果应该只会被自己所知晓;但是对于布莱克劳斯嫡系的家庭来说,对家人的信赖远远高于一切,所以这强大到可怕的技能[侧写]自然也由艾瑞丝本人告诉了家人们。
然而瓦伦汀娜并没有意识到那件困扰着自己的让人有些窘迫的事情已经被妹妹给侧写出来了。
女孩们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打理自己,而另一边,骑士们已经整理好了行装。
至于雪莱,对于龙裔的体质以及常年作为骑士的经历来说,一个晚上不睡的确没有多大的问题,他眯着眼微笑的脸上看上去也没有倦意。
此时的雪莱和罗兰正在庄园围墙外慢慢的散步和谈论,实际上他们是刚出了庄园去进行了一场战斗练习才回来的。
他们两人,甚至北境十三位圆桌骑士都有这样的习惯,早上必定要去进行一场战斗训练,因为他们认为,如果因为和平的环境失去了锋利的獠牙,当灾难再度来袭的时候,他们将会无法抵挡,所以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这样警惕的意识,每一天都在反复的磨锋自己的意志和身体。
训练结束后,雪莱也将一些可共享的情报告诉了罗兰,比如自和瓦伦汀娜在那个晚上的事情,摘除了他认为不应该共享的相当一些部分,然后告诉了罗兰。
“所以,对于你刚刚说的这些事情,我应该以你的朋友,你的同僚,还是你的学生的身份去评判?”
“你就当,自己是圆桌第二席骑士的身份。”雪莱轻轻笑了笑,似乎是在笑罗兰还是那么一板一眼的较真。
“所以你算是把自己司神龙裔的身份暴露给她了?”罗兰冷漠的问道,从他的语气里看不出他的态度究竟是不快还是无所谓。
“是的,她的敏锐让我有些吃惊,我没想到她见过苍天穹顶的资料就能认出我的武器就是苍天穹顶。”雪莱耷了耷肩,“若我没有告诉她实话的话,她那个神奇的妹妹大概也会用[侧写]猜出来吧。”
“没想到雪莱老师您竟然会用[固有看破]去探测一个看起来那么可爱的女孩子的固有技能啊。”罗兰那如同冰雕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揶揄的笑意。
“再可爱的魔法师也是魔法师,而且还是持有[恶意看穿]和[侧写]的长位魔法师,对这样的客人抱有无谓的礼节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她们此行的目的没有我们推测的那么单纯,那北境出了任何事情我都难辞其咎。”雪莱并没有因为被揶揄而表现不满,或者说他反而觉得正经无比罗兰竟然难能可贵揶揄了他一下。
“不过,她之前面对冰牙王的时候居然会如此恐惧足够看出她并不是一个能够熟练战斗的长位魔法师,相比之下,大概也就算是。。。研究型的法师?似乎阿尔托圣殿就没有出过擅长战斗的高位阶魔法师。”雪莱小小的讽刺了一下阿尔托圣殿只注重魔法知识和提升魔力量的理论,而忽视了法师实战的重要性。
雪莱持有的固有技能中有一项能力非常破格的[固有看破],其效果为能看穿生物们一切的固有技能和刻印上的技能,由于固有技能是秩序之神赐予人类,并且刻印在灵魂上的技能,所以都是只有本人才知道自己的固有技能。
对于固有技能,其实很多人都选择的是自己隐藏起来,只有真正可信任的人,才会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固有技能告诉他,但是面对雪莱时,即使你根本不信任他,你的固有技能和刻印技能都会被他剖析开来,看得一清二楚,实在是一个可谓十分无耻且能力破格的固有技能。
“除此之外,苍天穹顶这种王座遗产级别的武器按照规矩是要交给阿尔托圣殿作为龙族遗产研究的,这几个女孩都是阿尔托圣殿的学员,按照她们现在所在的魔法师位阶来看,这种级别的龙族遗产说不定阿尔托圣殿就打算交给她们来研究的,所以,她们可能会对持有这把武器的我心存芥蒂,毕竟按照阿尔托圣殿的说法,苍天座可是人类共同的财产,其价值不可估量,怎么能轻易赐给一个几乎没有魔法亲和力的骑士使用。”雪莱的语气虽然很正常,但是话语中却似乎有点讽刺阿尔托圣殿的感觉。
“但她也并不能把你怎么样啊,这样给中洲的人暴露了你是拥有司神龙血的龙裔合适吗?这世上有普通龙裔,灾祸龙裔,始祖龙裔,但是你这位司神龙裔据我所知绝无仅有啊。”罗兰面露思虑之色。“虽然你……并没有龙族能肆意念动龙语的能力。”
“要是我不坦白的话怕是对方觉得我是个独占唤醒王座遗产的司神龙血和王座遗产的人了吧,那样我可能就会成为用自己血液和司神龙血混合而独占王座遗产的罪人了,如果能表明我的血脉的确是被迫和这件王座遗产绑定在一起了,那很大程度还是能避免纠纷的,我担心的是,到时候说不定会直接动手呢?”雪莱无奈的摊摊手。
“据我固有技能的看破,那个女孩居然刻印了[风暴降临]和[大地塌陷]这种五级魔法,这可不是普通的长位魔法师,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孩到底能不能用,而且我觉得她的想法真是疯子,但是我还是有点……”
“这真的是首相大人的女儿吗?居然刻印了五级攻城魔法[大地塌陷]?”罗兰眼角略微有些抽搐,他对这个女孩居然身负一个战略性的攻城魔法表示有些接受不能,“要是她的魔力量到了大魔导位,那不是个行走的攻城武器了吗?”
“这样非议女士虽然有些不礼貌,但是我由衷的赞同你的话。”雪莱也扶额道,然后他恢复正常的脸色,伸手从胸口的袋子里掏出了怀表,“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今晚之前要抵达冰痕城,然后过几天就可以从传送阵前往冰冠了。”
“冰痕啊,去代替该隐拜见一下克勒斯先生和玛娜女士吧。”罗兰说。“他在零落城待了太久了。”
“我倒是在想米开朗基罗现在大概在咒骂我们。哦不对,可能没有我,只有你。”雪莱笑道。
“第二军团最近的事情的确很多。”罗兰稍微思索了一下,“我这边第一军团事情也不少,现在算是临时休息,不像某位天命军团的统领,大清洗到来之前就一直是这样整日无所事事的样子。”罗兰脸上又出现了有些僵硬的笑容。
“你错了,即使是大清洗的时候到了,我也会像现在这样无所事事。”雪莱笑着给自己拉了一波仇恨。
“一位时刻都在无所事事的圆桌首席,圆桌八成是认错人了。”罗兰摇了摇头。
所谓的圆桌,实际上代表的是北境的权威所在,它是不可能错的。
北境一直以来的领袖是由一件具备特殊能力的魔法造物决定的,那就是人类传闻故事里所推崇的圣物——圆桌。
七年前圆桌便在和食人魔的大战结束后,一次选出了十三位新的圆桌骑士,雪莱·朗基努斯则正是这一次圆桌骑士们的首席。
北境的冰冠城的城堡主堡的最深的会议室里,一座沉重而带有神圣气息的圆桌静静的沉睡着,围着它的十三个坐席背后分别刻着十三个名字,这十三个名字便是北境最高的领袖。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北境的人民和贵族们就是无条件的信任圆桌选择的圆桌骑士,也是北境的领袖。
北境黑语者的编制共有第一到第十二共十二个军团,圆桌骑士们每人负责掌管一个军团,其中第一军团主要负责长城内部的治安以及卫戍,由罗兰·芬里尔掌管,第二军团则正是十字星教会,也是黑十字星,负责情报工作,由米开朗基罗·奥古斯汀掌管……按照这种规律,十三位圆桌骑士麾下只有十二个常规军团。
其中没有掌管第一到第十二军团的那位圆桌骑士,便是雪莱·朗基努斯,事实上他虽然没有掌管十二个常规军团,但是依旧有一个特殊的部队作为他的直属部队,那个部队是一个十分特殊的,不属于正常骑士军队制度管辖的军团,其名为,天命军团。
这是一个特殊的军团,也是某种意义上来说,战斗力最强的军团,其他军团的编制内少说都有二十万以上的人数,而这个军团却只有三万人,但是,这三万人却全都是龙裔,而且这支军团装配的魔法武器和魔动装备都是最多的,可以说是全员都武装到了牙齿,它战时执行的任务是精锐突破的任务,非战时执行的任务和情报任务类似,但其限制却远少于情报部门。
这是一个特务军团,它不仅在北境,甚至在帝国律法里都有着难以置信的特权,除了侯爵以上爵位的人,其他人无论职位和家室,天命军团都可以在不经过手续的情况下将其逮捕,若是身份在伯爵以下且在面对天命军团时有攻击倾向,那么他们可以将其就地格杀,甚至,即使被天命军团盯上的人爵位职位等级高于伯爵,只要不是皇帝本人,想要逮捕那个人的手续也并不复杂,可以说能在他根本没反应过来的时间内,依照帝国的律法将他合法的逮捕亦或是击杀。
许多被第二军团查出的有违反帝国律法的贵族,一般都是被属于北境天命军团逮捕,所以隶属于北境的天命军团不仅在北境内,甚至帝国内都有相当程度的凶名。
天命军团本身并没有情报部门来支持他们进行特务活动,但是他们的情报和同为北境隶属军团的第二军团是互通的,正是因为天命军团和第二军团的情报互通,所以间接的保护了十字星教会的隐藏身份,同时也给人天命军团的情报能力强大得可怕的印象。
事实上,天命军团本身只是一个完全由龙裔组成,负责进行抓捕和战斗的军团;帝国贵族中甚至提到天命军团或者天命机关就会心悸。
不过天命军团虽然手段恐怖,但是对于平民却没有那么多的威胁力,因为平民中除非是涉及反叛罪,不然都是由当地的治安部队来逮捕以及惩罚,所以在平民之中天命军团反而没有那么大的凶名。
“大清洗……你已经定下时间了吗?”罗兰忽然严肃了起来问道。
“不到时候,不过我觉得,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我更能坐实‘处刑人’的称号”雪莱笑笑,对这个让罗兰不得不严肃对待的话题表现得很轻松,然后就这样轻松的揭过不谈。
“有时候我还在想你这种看上去那么和善的人居然会和特务机关联系到一起真是怪异,而且还是这种大家都认为你是一位非常和善的公爵大人的情况下。”罗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着雪莱说道。
“你这么冷冰冰的治安官我觉得更怪异。”雪莱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哦对了,你最好记得也别惹到艾瑞丝小姐,她可是刻印了五级魔法[致死霜冻]的。”
“这是人形的冰牙王了吧。”罗兰眼角又抽搐了两下,然后冷着脸说到,其阵势仿佛在讲冷笑话。
事实上,即使瓦伦汀娜和艾瑞丝身上刻印着[致死霜冻]这样的高级魔法,要对付之前的冰牙王也算是几乎不可能的,即使[冰牙雨]本身只能算是四级魔法,但是这两位大小姐没有达到大魔导位之前,要释放五级的魔法,其准备时间非常之久,消耗的魔力也不是她们现在的身体能承受的。
加之先前的冰牙王实在特殊得诡异,所以罗兰说的也只是玩笑话。
“不过……就快了,让腐朽的旧贵族们再进行最后几天的狂欢吧,新的秩序就要来临了,届时,北境贵族们的一切……”雪莱笑着说道。
“都将被砸碎……”罗兰的双眼忽然透出了些许激昂的情绪,似乎在谈论一件让他极为兴奋的事情。
“已经建立起秩序的土壤,无法再立起其他,要建立新的秩序,唯有将旧的砸碎……”罗兰看着雪莱,语气愈发激昂。
“再然后……全新的秩序,将建立。此处,将是希望的留存之地。”雪莱回答。
……
“行了,回去吧。”雪莱扭动着自己的手腕说道,“该到出发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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